广府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要一脉,也是岭南文化的本源。广府文化中的粤语是发源于中原地域的雅言,也是秦汉年代传播至两广地区并与古越语相融合后所产生的一种语言。
广东省肇庆地区是广府文化和粤语的发源地。今肇庆辖下的封开县古时候就曾是岭南最早的首府。当年汉武帝南下平定南越后设立广信府,统领南方原九个郡近四百年之久,广府民系及广府文化,也由此发源、形成。古广信地区(今广东封开及广西悟州一帶)亦成为最早的广府首府及岭南古都。
我虽然是客家人,但我近三十年学习、工作于广府地区,对广府文化怀有深厚感情。我一直认为当今的我们无论从哪里来,到了一个新地域工作和生活,就需要尊重、了解甚至融入本土文化。
多年前我就对广州这个近代"广府文化核心”渐失“广味”深感痛惜,并在一篇对比穂港文化现象的随笔中有如下一段话:“如果说京派是皇城根文化,粤派是市民文化,香港比广州更有市民生活情调和广府文化品味;如果说,粤语是中国众多语言中唯一对古汉语保留最完整的语言,在香港比广州更能体会到粤语交流的畅快;如果说,粤地文化有海纳百川同时又脚踏实地的特点,香港比广州更能在中西融合的现代潮中体现粤地特有的个性。”
乙未春又赴肇庆釆风,欣喜了解到作为广府文化的发源地的肇庆地區不但语言,民俗、工艺、建筑等“非遗”项目于此得到很好的保护和发展。在这里,无论你来自何方都可在青山绿水下共同感受到广府文化的传统特色与风味。这点值得广州市好好借镜学习。釆风期間我在鼎湖区认识了该区文联主席杜伟波,杜主席是土生土长的文化干部,粤语别号“波士”(老板)。他生性风趣幽默,带有浓郁广府特色的民间传说、粤语典故等能脱口而出。其“杜版粤语”(粤语“杜”“盗”同音,自嘲也)脱口秀诗歌更是寓文化、民俗、谚语于笑语欢歌中,简直是一部活生生的广府民俗文化读本。试录几首:《黑桫椤》(生长于鼎湖山 的“千年活化石”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千年黑桫椤,确系好想裸(粤语:拿),查实要几钱?贵过娶老婆!《荔枝》:温老师,画荔枝,搞到我地心思思。殊不知,距主持,将画送左比幼师(注:地,们。距,他。送左比,送给了)。《杜版民间谚语》鸟到钉时终落地,人再架势不会飞!
瘦死骆驼比马大,甩毛凤凰衰过鸡!
《收获》
一年到头勤劳作,
鱼米肇实一托托。
若问点样庆丰收,
整餐正嘢一齐索!~
欢声笑语中,一次次感受粤语的内涵与感染力。于是,又想起了自己曾写下的一段随感言:“我们把“文化”看成是使民族(或地域)之间表现出差异性的东西,它时时表现着一个民族(或地域)的自我和特色。从某种意义上广州这一昔日的广府文化中心,在多元而纷繁的文化融合中已渐失特色与自我。我想,从艺之人或可从中获得一点有益的启迪吧。”
2015年12月28日
(注:作者系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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